奥古斯丁额角流下鲜血,直接晕了过去,身体沉重地歪倒在了地上,魏长川捡起一边的绳索,将男人像处理什么货物似得紧紧捆绑起来,一脚踹进了角落里。
闵疏冷眼旁观,难以对奥古斯丁产生任何同情,抬起头对魏长川解释道:“他们之前抽了我的血,做成了血清,刚才奥古斯丁不知道是因为觉得打不过你还是什么,拿了个血清从脖子扎进去了,后来他就变成这样了,好像我说什么他都会听——”
闵疏自己说着都觉得这件事怪异极了,有些犹豫的看着魏长川。没想到他听完,男人垂下眼,第一句是问:
“他们抽了你的血?”
“?”闵疏一愣,遂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
魏长川皱着眉,直接拉起了他的右手,撸起袖子,看见贴在闵疏静脉上的留置针,神色猛地一变。
闵疏低下头,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,留置针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圈淤青,可能是刚才在混乱里针头被碰歪了,导致里面出了血。
“这……”他的皮肤白,淤青看着十分明显,闵疏自己看着都吓了一跳,赶忙抬头向魏长川道:“哥,这只是看着吓人,我不疼的。”
魏长川道:“别动。”
闵疏于是不敢动了。
接着,他看见魏长川低下头,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类似酒精棉片的东西。闵疏意识到那是个随身携带的医疗包。
他低下头,看见男人拿着酒精棉片,动作非常轻地在他的手臂上针头周围的皮肤上擦拭了一圈,接着小心地揭开了留置针上的薄膜,从医疗包里拿出的棉签,按在穿刺的位置,迅速地抽掉了针头。
他的动作很小心,闵疏只感到了一点点很轻微的刺痛。
魏长川问:“疼吗?”
闵疏赶紧摇了摇头:“不疼。”
魏长川没说话,帮闵疏按着伤口,轻轻执起了他的手,目光落在了他被绳索勒出了淤痕的手腕上。
闵疏见状,睫毛颤了颤,轻声道:“哥,没事的……已经不疼了。”
魏长川的呼吸略微沉重了起来。
过了半晌,他抬起头,目光深沉,细细看闵疏的脸,抬手碰了碰他下巴上的淤青:“这儿是怎么回事?”
闵疏看着他泛红的眼睛,抿了抿唇,声音低下去:“我自己摔的,没事。”
魏长川没说话,手轻柔地沿着闵疏的下颌滑到他的脖颈上,摸到了他淤青红肿的后颈。
一点刺痛传来,闵疏忍不住’嘶’了一声,但很快抿住唇,魏长川看起来已经很担心了,他不想让男人更担心。
闵疏抬头望向垂着脸的魏长川,张了张嘴想解释,却又想到男人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些伤痕是怎么造成的。
魏长川一直没有说话。
他沉默了半分钟,才缓缓抬起头。闵疏在偏冷的光线看清他的表情,呼吸登时一滞。
魏长川看起来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,虽然没有太多表情,看起来却十分痛苦。
闵疏心口发颤:“哥——”
魏长川什么都没说,只是安静地按着他的手臂上的伤口,在确认伤口没再出血之后,他缓缓放开手,张开手臂,轻轻地将闵疏拥入了怀中。
他的动作很轻柔,像是在抱什么易碎的东西,又像是搂住一个易散的梦,手臂环过他的后背,让闵疏靠进他的怀里。
闵疏偏过头,侧脸贴上男人温热的胸膛,耳中听到了男人加速的心跳。他似乎对什么东西心有余悸,还在后怕,心脏跳的很快,却什么都没说,只是默默地用手一遍一遍抚着闵疏的脊背。
被熟悉的温度环绕,闵疏靠在他怀里,闭了闭眼睛,也安静了下来。
两人静静地依偎着,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。
良久之后,魏长川才开口:“……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”
听见他沙哑的声音,闵疏心口一疼,小声道:“不要道歉。”他抬起头,主动收紧了拥抱,用手臂箍住男人的身体,摸了摸他的后背,笑着道:“我这不是没事吗?哥一点都没来晚。”
魏长川一言不发地抱着他,这算是没事?淤青,捆绑,针孔,和青紫的后颈,这些同时出现在青年单薄的身体上,触目惊心。
他反复抚摸着青年单薄的脊背,良久之后,执起闵疏放在他胸膛上的手,将那细瘦的五指收拢在掌心:
“我再也不会离开你。”他低下头,亲吻闵疏的手指:“哪怕一秒。”
他这句话说得很轻,但却非常坚定,像是某种誓言,而闵疏毫不怀疑他做得到。
“……嗯。”闵疏心口酸软一片,轻声道:“我相信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