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留下的,只是刺,是钉,是她不肯停的眼神,是她一遍遍用来困住他的方式,是她说“我不求你回头,但你得记得我”的执念。
他低头看了眼手机,章滢发来的信息在屏幕上安静地亮着。
【明天九点,你那边确认完数据之后直接来一楼会议室,我们不等品牌方,先对完草稿!】
他回了一个“好”。
她没有再多说一句。
他们之间一直是这样的节奏,清清楚楚,有边界,不打扰,却总在他最需要时出现。
她不会拦着他处理情绪,也不会硬闯他的生活,她只是在他愿意看过去的时候,始终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。
她从不逼他。
从不推他。
他知道她在等。
等他彻底放下那场让他遍体鳞伤的执念,等他不再夜里惊醒的时候还想起林晚晚的眼泪,等他终于连“我还记得她”都变成“我记得那场事”,而不再是“我记得那个人”。
他合上手机,走进屋。
走廊灯没有开,他的脚步落在木质地板上,沉而稳。
他没有上楼,而是走进一楼的客厅,那里依旧亮着一盏小夜灯。
沙发上的毛毯搭得整整齐齐,茶几上放着一盏还微温的热水,旁边是一张字条。
【你今晚没吃饭,厨房汤锅还热着!】
他没动。
他只是坐下,看着那张纸。
他现在已经不会再有情绪波动了。
这张纸不再让他觉得她在意,也不再让他觉得她可怜。
他只是清楚—她还在演。
这场表演她演得太久,久到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假。
她真的饿吗?真的困吗?真的记得他咳嗽过几次、胃痛在哪一天?
也许记得。
也许是她在从他身上学来的东西。
可他不想要了。
他站起身,走进厨房,把那锅汤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