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割得当事人本身有些意识恍惚……
“……上官九段,这里第44手的长,行棋有些缓了,应该要打吃的。
“或许你是不想和我进行乱战,可接下来我将你滚包后,我两边都有继续出头的手段,白棋反而中腹是个不怎么厚的愚形,局部已经亏了不少……”
“……第58手的飞,方向是对的,这里的确要阻止我向中腹出头,但手段和选点上有些缓,给后续造成了隐患。
“接下来我再一飞,局部已然安定,如果你能更近一路地跳一手,那我再飞你就有立下黑空内一子再打吃的手段,局部白棋更厚!”
“……还有第66手,这里你强行封锁我并不成立,也算是之前的58手飞的后遗症。
“接下来被我强行扳出作战后中腹白棋的厚味还是被我消净,这么一看第66手的封效率自然就很低了……”
对于对方接连不断的纠错,上官升只能听着,喉咙里像是堵了团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他下意识地“嗯”、“啊”着,配合着点头,活像一个被老师训戒的学生。
而与此同时,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,正在内心深处悄然蔓延。
他想反驳,想指出芮昭棋路中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,或者仅仅是提出一个不同的思路角度,以免这次复盘变成单方面的拷打。
然而,当他凝神审视着棋盘上芮昭走过的每一步,那感觉就像面对一座浑然天成、毫无瑕疵的玉璧——虽欲言、无可进者!
完全没有破绽!
或者说最起码以他上官升的水平,根本找不到可以指摘的地方!
芮昭的行棋逻辑清晰得可怕,仿佛早已看穿了棋盘上所有的可能性。
从布局的深远构思,到中盘攻防转换的精准时机把握,再到对全局厚薄、轻重的精妙权衡……每一步都如同经过最严密的计算,又带着一种洞察全局的从容。
而他上官升,只是在对方预设的轨道上徒劳挣扎。
这巨大的差距,像一道冰冷的鸿沟横亘在眼前,让官爷不禁感到一阵眩晕。
尽管年纪偏大,但世赛四强已经足以证明他仍是当今世界上的顶尖棋手之一。
可在这位当世第一人面前,他感觉自己像个刚入门的稚童,被对方随手布下的天罗地网轻易捕获,连挣扎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。
当然,如果只论官子技巧的话,他可能还能和对方细细讨论一二——毕竟这是他的看家本领。
可今天,压根拖不进官子的他完全没法往这方面聊!
在这种情况下,即便再加一把前名人天元铸造的神兵利器,在芮昭那如同铜墙铁壁般的算路和掌控力面前,恐怕他也扑腾不出半点风浪!
“……之后就是中腹的处理……
“虽然我觉得这些地方已经无关胜负了,但既然下了,那就还是讨论下……”
芮昭还在继续分析,声音平静无波。上官升却觉得那声音有些模糊,像隔着水传来。
他只能继续点头,手指无意识地不断轻点棋桌,可指尖传来细微的麻木,却无法他内心翻腾的复杂情绪。
终于,在又详尽地拆解完了中腹变化得失后,芮昭的声音停顿了一下。
她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有些失神的上官升:
“那么……上官九段。
“我们就复盘到这吧!”
当世昭君的声音将上官升的思绪拉回现实。